剑穗(1 / 2)
司马阳从梦里醒来,她转身往床下看了看,俞星洲居然不在。睡意涌上来,她没有深究,兀自睡了过去。一大早,窗外又传来朦胧的雨声,她就被什么东西蹭醒了。司马阳睁开眼,迷迷糊糊往自己肩上的那个毛茸茸的脑袋望去。俞星洲正跟她躺在一张床上,身体和她的贴得紧紧的,脸庞贴着她的脖颈,睡得很香。她推了推,“醒醒。”推了好几下,他才睡眼惺忪地坐起来,“怎么了,娘子?”司马阳,“你什么时候跑上床的?”他一点也不心虚,下巴扬了扬,“不是跑上床的,是娘子让我爬上来的。”呸,吹牛不打草稿。她抱胸审视,“那你说说看,我怎么让你爬上来的?”俞星洲眯起桃花眼,似乎回味了一下,“娘子半夜哭了,我抱着你,把你的泪都舔掉,哄你睡觉。娘子嫌我恶心,就踹我,让我去拿热毛巾来,最后把脸都擦干净才睡下。”司马阳,“……好吧。”昨晚那个梦太蹊跷了,她进去了出不来,说不定就是在梦里逗留的时候她意识分层了。不过踹俞星洲这一点,还真像她会干出来的事。为了不让这样的事再次发生,加之蛊毒即将来临,她决定跟他分房睡。不过怎么提这个事情比较自然呢…在拿到叁金石盏前,司马阳不打算跟俞星洲翻脸。俞星洲见她不说话,又死乞白赖地贴过来,抱着她蹭蹭,在她怀里撒娇,“不要难过了,娘子,今后宏宇会陪着你的。”才不要,走开。她伸手掐住他的脸,把人推到一边。连记忆和名字都忘掉的人,哪来的底气说这个话。昨日,她在大夫人谢莹的屋内寻到了两把钥匙,一把是金钥匙,能打开二夫人王珠的金锁,一把是银钥匙,至今不知道有什么用处。苏念卿还告诉她,让她去想王珠和谢莹的关系。心中虽有一万个问题,但不去探索就找不到答案。司马阳拿上佩剑出门,俞星洲又把纸伞塞在她手中,非要她带上。她叹了口气,收下了,没有坦白其实她可以用避水符。临到门口,她鬼使神差地回头,看到俞星洲站在屋里目送她,他高高大大地倚在门边,眼神却湿漉漉的,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。司马阳愣了愣,又想起昨晚那个梦。她走那天,弭白也站在门口朝她露出清淡的笑容。“姐姐,我等你回来。”俞星洲冲她挥挥手,笑得温柔明亮,身影竟与记忆里的弭白重合。司马阳心中一悸,别过头毫不犹豫地闯进雨幕中。她不喜欢四千七百二十八年的老头,也不想被失去记忆的拖油瓶缠上。有了钥匙,那便有锁。她今日准备把萧府查个完全,要是能找到对应的锁,那她就可以多一个关键信息。司马阳跑遍了宅院,偶有上锁的地方,却与银钥匙对不上。她沉默半晌,径直用灵力破开了,只是这种能被她轻易弄开的门,里面也装着无足轻重的东西,对任务根本没有帮助。就这样,到了日光西斜之时,她已经把萧府翻了个底朝天。
最后,她仍旧来到了苏念卿的院落。她一连几日拜访他,却没能有机会把这里完整地查一遍。毕竟这还有个活人,她需要经过人家的同意。进了屋,她见苏念卿在编剑穗,便坐在一边看他编。她依稀记得,上次那个是紫色的,而这次的是黄色的。小npc坐在书桌前,全神贯注地把线捋成好几股,又按次序一点一点缠在一起。司马阳还挺羡慕他的日常,每天的轨迹都很清晰,日子也安稳。要是没有蛊毒的话,她上辈子就不会和那么多人扯上联系,或许也能够过上平凡恬淡的修炼生活。这头,弭白今天的心情并不好。事实上,他昨夜梦到姐姐了。梦境中,她给了他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,然后离开了他。“别担心,我马上就会回来。”她冲他挥了挥手,然后在雨幕中消失。后来他怎么找也找不到她了。他亲自送她出门,所以永远记得她离开时的模样。她回头和他挥手,那一如既往温柔的眼神,还有能驱散一切阴霾的笑。她离开的那天是场噩梦,所以直至今日他也不喜欢下雨。如果不是看了影石上的一切,他不会知道她为逃离他做了那么多准备。她走之前,甚至没忘记将那件他绣了好久的婚服燃成一把灰。如果他早一点发觉她的想法,她是不是就不会,就不会……“这个要这样弄。”耳边突然响起少女清脆的嗓音,紧接着掌心传来一阵酥痒感,他的指尖微颤。一根手指伸过来,轻轻拨开了他掌心的那根线,莹润的指甲盖又退出他的视野。这道声音和昨晚梦中听见的如此相似,弭白倏地抬头,见到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。那双明澈的眼眸不偏不倚地望过来,然后微微弯了弯,她伸手指向他手中的绳结,“这个样式我也……”他嗓音干涩,站起身退后两步,急匆匆地打断她,“别碰!”“……会。”她瞳孔微张,吐出未说完的话。手指还没碰到绳结,他就紧紧攥住掌心,像握住了至宝,看都不愿意让她看一眼。两个人都沉默了半晌,司马阳眨了眨眼,慢慢收回半空中的手,不自觉蹙起眉头。“碰的话会脏掉的。”弭白终于回过神来,不紧不慢地补上了一句,随即缓缓展开手掌,露出被弄乱的黄色线团,又神色冷漠地将它放在灯芯上烧成灰烬。司马阳不知道说些什么,好吧,她知道他嫌她脏了。她不做纠缠,“其实,我今天来是为了重要的事。”“什么事?”他又恢复了镇定自若的模样。“除开这座庭院外,我找遍了萧家都没有找到银钥匙对应的锁,所以我想这把锁应该在你的周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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