昔月照今宵(3 / 4)
里都不够看。几人被这热闹景象吸引,短暂地忘却烦忧,像是失了言语一般,只拼命仰着脖子屏息张望。待得稍稍回神,洛水“哇”了一声,卫寄云亦是“哇”了一声。两人哇完相视一眼,洛水只觉羞赧,说你这人为何有样学样,卫寄云噗嗤笑出声来,于是洛水也跟着笑了,再瞧对方只觉亲近许多。凤鸣儿在一旁瞧着两人,不由抿唇微笑。可笑着笑着,她想起了什么,眸中黯然。再看前面热热闹闹的两人,却生出一种“月如故,人换新”的恍惚。她年少很是被家中磋磨了一番,少有伤春悲秋之叹,只觉如此情绪并无用处,待得踏入仙途之后,一心修炼,更是如此。可这番下山后,她不知为何心绪几度起伏,此间更是生出了世事无常的感应来。其实这般感触于她修炼有益,只是她到底年轻,一时再难悟得更深,眼下只觉心头彷徨酸涩。洛水注意到了凤鸣儿情绪不对。她想了想,支使卫寄云去给她们买些酥酪糖人,说晚些会送他自己编的络子作为回礼。卫寄云也不知想到了什么,面颊微红,眼神亦是亮极了,十分干脆就应了下来,颠颠地跑去寻找铺子。待得少年跑得看不见影子,洛水方才慢慢地朝凤鸣儿走了过去。她其实不是很清楚,为何师姐这几日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的样子,只隐约猜到或许同奉茶的姐姐遭了妖怪有关。她也不清楚,为何素来冷淡的师姐哪怕心情不好,对她也还是多有照顾。她只知道,这一刻,她想陪陪她——纵使这样的陪伴,其实带着某种目的,但她确实是想的。光华流溢的江水之畔,青衫的少女听见了好友的轻唤,侧目去瞧,便撞进了一双盈盈笑眼之中。其实有那么一个瞬间,凤鸣儿是好奇的,亦是感慨的。两日前的那个傍晚,她的师妹还在他们的面前哭得停不下来,但在这一刻,却好似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。不是那种强作笑颜的恢复,而是那种悲伤的情绪确实已经消失了。——不染离愁。她所学不多,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词。灯火辉映间,她师妹的笑容已然灿然如初,眼中半分阴霾也无——相比之下,她自诩早已看透“亲缘”二字,然不过下山一趟,经历了些事,却依旧心有彷徨。如今看来,她的师妹反倒比她更加清静自在……吗?凤鸣儿想到了很多,亦有许多困惑。她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,又还有什么不曾抓住。胡思乱想间,让她困惑的小师妹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,并没有说话,只是冲她笑了笑便在岸边坐下,安静地望着光华满溢的水面。凤鸣儿站了一会儿,也慢慢坐了下来。两人皆是静默不言。不知过了多久,她的师妹闷闷开了口。她说:“师姐,我……早先我什么忙也没帮上,实在是……对不起。”凤鸣儿惊讶,转头去看,却见少女垂眸盯着面前,唇角紧抿。凤鸣儿向来不太会安慰人,沉默了半晌,道:“我听说……那妖怪本就是六邪之一,你能无事已是很好。”“那妖怪这般厉害,师姐可有受伤?”她又问,“我光顾着自己,醒来后也未有问过师姐好不好。”明明她说的时候一直望着她,眼中有笑,可凤鸣儿不知如何又想到了初到阿兰家的那夜,师妹脸上似是落寞的神情。——仿佛同所有人、同周遭所有的一切都十分疏离。她们虽是朋友,却不算亲昵亲近,平日里话不算多,更像是君子之交。她又记起,在她同洛水接触前,师父曾于不经意间提过一句,说她太过拘谨,没有同龄的姑娘会喜欢。又说据他所知,姑娘间的情谊往往从分享秘密开始。凤鸣儿想,也许她可以听师父的,试试从分享秘密开始。她说:“我其实没有什么大本事,不过是有一面家传的宝镜,总会护着我。”说着她拿出了那面一直放在胸口的铜镜,递交到了对方的手上。洛水接过,翻了两下,指尖摩挲了下镜纹,眼中满是赞叹与好奇。“真好看啊。”她说着又将镜子递回凤鸣儿手中,示意她拿好,不要收回去。凤鸣儿不解,镜中的自己亦回以疑惑的眼神。“谢谢师姐安慰我。我正巧有一件礼物想送给师姐——师姐可想……换个发式?”镜中只露了小半脸颊的少女这样问她,语气中透着小心。她不由微笑,只暗叹这一趟出来,师妹大约是真的吓到了,连同她说话亦拘谨起来。明明前不久,她才刚教会自己梳理双环髻,不是吗?洛水得了同意,抬手为她散了发髻,纤细指尖穿梭勾缠,很快就挽好了一个近香髻,同她自己的差不多,不过因为凤鸣儿的发削得短了,盘得要更简练些。盘完,洛水从袖中取出了一支青玉发簪,是雏凤的样式,凤眼栩栩如生,嘴中衔着的玉白灵石散发着细洁的光,簪入发中,恰好柔软了镜中原本有些清冷的面容。凤鸣儿怔怔地瞧了一会儿。“瞧,多好看。”洛水笑道。“是你……亲手做的吗?”凤鸣儿小心翼翼地问起,她记得洛水曾同阿兰学过一阵,可此情此景之下却不敢直接提及那人,纵使师妹看起来已经完全无恙了。洛水笑着摇了摇头:“我这些日子无聊,整理零碎物件,恰巧发现此物,大概是前些日子来明月楼闲逛的时候买的。”“不过这镶嵌的灵玉确实我挑的没错。”她笑吟吟地邀功,“也算是亲手做的吧。”卫寄云回来时,看到的便是两位少女临河梳妆的模样。第一眼他甚至没分辨出谁是谁,只依稀觉得面前大概是一幅十分美好的景,两张同样年轻的面孔相视而笑,便如一对双生的花。不过他最后还是从衣着上分辨了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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