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(62 / 74)
“唔,上次听她说签了帝都的工作。”
“帝都好呀,好地方。”老张言语呐呐与四年前一般无二,只是嚼到最后自己也觉得苦涩难咽,叹息一声,使劲掐灭了烟头,一点明灭不稳的微弱光亮瞬间息止,他片刻后才说道:“孩子也大了,该飞的也飞了,你一个人……”
宋晏也随他利索地灭了烟头,清了清因为ch0u烟而g涩的嗓子打断道:“下午没睡好,喝点酒又上头了,我先回去。”说完面se无虞地叫了车,临走又拍拍老张肩叫他悠着点忙完也赶紧回家。
那辆全市统一形制的出租车不多会儿便汇流入一片光海里,老张愣愣驻住原地再也看不到宋晏的一点关联,一个人孤立在路灯昏se下,一时苦涩蔓延渗透在闷热夏夜里沁出几味萧索来,这还只是片刻的孤独。
宋晏回了家还不到九点,院子里草木葳蕤,虫鸣也随之喧声扰耳,再热闹闹的也难透入一屋的凄静。他全身疲乏极了,换洗衣服也没拿就进了浴室。偏偏作对般,几天吭哧吭哧放水的莲蓬头终是哑了声,宋晏今晚不想出去买,耐x地检查一番,似是能修修撑过今晚。
工具箱都在储物间,踩着sh漉漉的拖鞋去拿,一阵杂乱翻找,天气本就闷热,一滴汗不小心渗进眼里,疼辣得b他闭了眼,心里难免一gu躁气,许是已是憋闷了一天,也许是早就酝酿了几年,此时再忍不住,狠狠踢了一下脚下的箱子,粗喘了几口气睁眼来,却意外看见角落里挨灰多年的玻璃酒罐,浅青se澄澈yet在这样的夜里泛着微微润腻的金亮釉se,似陈年累日的光y留迹所在,此时这一抹亮se却刺痛了宋晏的眼,明晃晃地对着他,无声叫嚣着都原来已经这么久了。
屋子里空得头顶瓦斯灯泡轻微丝丝声,宋晏瘫坐在储物间地上良久,缓缓才找回心跳般从一阵眩晕ch0u痛中回神,太yanx突突直跳,盯着那酒罐,情怯地伸手抱进怀里,怀中物也在盛夏暑夜里贴身送他一片清凉,宋晏收紧双臂着蜷缩埋首,揽紧怀中如珠似宝的唯一,竟似个孤寂孩童般瘫地无故哽咽,四周无声,机械的灯泡丝丝声与他无关,院子里热闹虫鸣和零星人声更与他无关,此时他所有好似就剩下怀中经年的酒罐了。
宋晏端着满杯的青梅酒缓缓踱步到宋潋房间,迟疑了一下才推开虚掩着的门,房内游荡着淡淡烟味,包绕着他,恼人地驱散了房间主人曾留的半丝气息。不过就算没有烟味,也不会有她的味道了,宋晏自嘲如是想到。
屋内整洁g净,陈设多年未变,连床上的床单被褥都一应俱全,只是对于盛夏的天气,床上春被显得有些不合时宜。
宋晏没有开灯,走进去卸去一身力坐在床边,无声地一口口饮下杯中酒。五年前从y市带回来酿好后,两人曾喝过一杯,那时还带着当年夏日清鲜,他就让宋潋喝了两口,再贪杯便不许了,宋潋赖皮从他手上争了一会儿,却趁他不备亲上他,唇齿相依地从他嘴中又抢来一小口,她见宋晏又是微微愣神又是气急,自己倒在一旁笑得乱颤。
口中味道明明b五年前更醇厚丰盈,宋晏却尝了一嘴涩苦,连咽下都会梗塞一番,本还酸胀的双眼如cha0涌拦不住般又润sh了眼眶。好在收隐在一屋昏暗里,宋晏看不见自己红着的眼角、狼狈的面容,这般才可怯懦又放肆地允许放出不见光的心底事。
宋潋当年如他意地填了帝都,却违自己意地换了专业,然后拒绝了送她去帝都上学的提议,临上火车时她拖着及腰的行李箱在站台上忽地对他一笑:“你想我去过更好的生活?”可还没待宋晏回她,自己笑意未减又说道:“好呀,那我过给你看。”明明是分离的伤情,宋晏却从她眼中里隐约看到了跃跃yu试的张扬,宋晏哑言,不敢再看她,只怕多一眼便会后悔。
站台上乘务员已经在催了,宋晏强忍心里酸涩,帮她背好背包,刚要最后嘱咐一路小心,宋潋却趁他接近自己的间隙贴近他耳畔,低声说道:“你就这样舍下我了。”语气似怨似恨,双眼却微微幽垂,轻薄眼皮上透出一抹殷红,面容难抑的伤情,宋晏顾不上自己痛楚,只想怜惜地拥她入怀,可他不能。
宋潋ch0ux1了一下拉起行李箱准备上车,闪着两眼莹润对他最后定定地说道:“你要记住。”言罢转身便无回头地踏上列车。宋晏停驻原地看着她身影消失在拥挤的车厢里,又看着这辆载着她远去的列车再也不见,空落落地遍寻不到一息她的存在,才心痛回神,哪里会是他舍下她了,被留在原地的才是被舍下的。
而后便是如旧的生活,与过去四十年看似并无不同的生活,熟悉的环境里规律早起与三餐,酒本就不多饮,后来愈发少了,只是怕宿醉在沙发上也没有一杯醒酒汤可喝,除了夜里略显频繁的浅眠易醒,时常在一屋里安静得只有自己心跳声里怔怔恍惚,他这般努力地与旧如常了,平静得连自己也骗过。
宋潋的联系在最初的秋天里还是蛮频繁的,她惯了却也首次离家远行,常常与宋晏打来电话说着北方秋天的清朗与g涩、无独浴的尴尬,聊些与家乡迥异的风土人俗。直到北风吹冻住学校湖面,她曾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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